坚果酱

大概率是个甜文写手,也有报社的时候。口味摇摆不定,多数时候LSP,也有吃腻想搞纯情批的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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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中身(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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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客行好像回到了刚入营的时候。

白日里是不得喘息的训练,一身又一身的冷汗浸湿了衣服再风干,晚上算账的时候却还是要不知从哪里欠出了数目不小的板子、鞭子、和零零碎碎磨人的惩罚。

疼痛如影随形。行止坐卧都会牵动伤势,干活时更甚。

他将世子赏的衣服又封进了柜里,换回了曾经穿得最多的黑衣。有潮湿晕开的时候便不显得特别惹眼。

温客行一边忍着世子爷给的疼,一边尝着世子爷给的宠,苦甜都系在那一个人身上,却还是存了心思想让那人好过一些。

比如每天晚上在周子舒来之前,先把伤口都处理的好看一点。

沾着皮肉的布料被撕去的时候是必然不会让周子舒看见的,蜇人的止血药也会被温客行独自皱着眉按在伤口上。然后是拿沾湿了的布巾将伤口的表面擦拭得不再那么骇人。

——也不管是不是会疼或者令伤口更加难以愈合。

最后换上宽松的衣服等着周子舒来给他“处理”伤势。

但即使这样温客行还是觉得偷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甜。

他喜欢世子爷落在他身上心疼的神色,喜欢为他上药时触摸到他身上小心翼翼的力道,喜欢那人带着哄惯的语气讲他没听过的故事。

喜欢每一个和世子爷独处的夜晚。

他在白日里循规蹈矩,在夜晚里偷得欢愉。

周子舒会同他讲和秦师父的过去,讲他未见过的世子爷的少年事。那个故事里过于生动活泼、无法无天的小世子,和比他认识的那个秦先生要严厉得多的秦先生。

那些故事好像填补了他不了解的周子舒的那一部分,他的名字从世子爷慢慢变成周子舒,变成一个有血肉、有分量的人,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口上,不讲道理的占据了他的心神,于是身上的那些疼痛便都微不足道了。

他甚至希望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下去也好。这一点夜晚的时光,便足够他低得过一整个漫漫长日的煎熬。


周子舒有时候还会带了书来,仍旧同之前一样耐心的讲给他听。有时候也会考校他,却再没有对他动过手。

周子舒哪里还舍得动手。

虽然伤口已经被温客行处理过,可周子舒又不是没有受过伤。干净的创面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长上的,温客行虽然不说,他也不是不知道。

只是不忍心看温客行为了安抚自己再做出什么更加自伤的事情。

他为他用最好的上药、上最多的心,可还是阻止不了那人身上越来越多的痕迹。

有好了的、留下或深或浅的疤痕的,也有新添的。

温客行从不叫疼,上药的时候从来安静,哪怕他并不熟练的姿势碰进了伤口里,也只是克制住吃痛的本能反应,连颤抖都控制在很小的幅度。

而后温客行会刻意找一些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。会学着他讲过去的事情,只是温客行的过去实在单薄,暗卫营里又挑拣不出几件趣事,翻来覆去不过是和叶白衣的一些过往。

只是叶白衣仍旧是很忙的,分给他的心思有限,更多时候还是温客行一个人挨过的时光。

周子舒都清楚,便配合着他的好意,日复一日的装作被他分了神,装作不知道,装作看不见仅仅是为了留在他的身边,温客行就要付出的代价。

然而那些一遍一遍看过、触摸过的伤痕,哪怕是落了痂、淡了颜色,也一道一道刻进心里,日夜替温客行痛斥他的无能。

无能为力才是削骨利刃。

它逼着周子舒越发勤勉,除了半夜偷偷探望温客行而消磨掉的时光,周子舒剩下的时间几乎都用在学业和练武上。他从前课业就并不轻,自行加码了之后更是忙的脚不沾地,每日看完温客行回来,就能累得睡死在床上。

连秦怀章都劝过两次要他身体为重,周子舒却只当是耳旁风。

少年人飞快地消瘦下去,比带着伤的温客行瘦的还要快,甚至瘦出几分锋利轮廓。短短的月余,甚至有了脱胎换骨的错觉。

只是一刻也不许自己休息,日日煎熬的精力终究有不够用的时候,练武时还能强撑,可是如何也不能在温书时静下心来。

周子舒最近几天总有些头痛,只是他谁也没有讲。症状会在早上睡醒时稍有缓解,又随着一整天的消耗愈演愈烈,在晚上能扰得他完全看不进书。

但他像是钻进了什么死胡同,越是如此越是要死命的耗着。从前半个时辰能背下来的书,一个时辰背不下,就拿两三个时辰来耗着。写得不满意的文章,一遍改的不成,就三五遍的改着。

顺遂长大的少年人头一次碰了壁,没想过退缩,却是一副要和那铜墙铁壁撞出个你死我活的架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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