坚果酱

大概率是个甜文写手,也有报社的时候。口味摇摆不定,多数时候LSP,也有吃腻想搞纯情批的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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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中身(15)

  • 是和无敌可爱的太太  @水色烟火 的联文

  • 本章是我写(dao)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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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南的冬日算不得冷的。倘若不下雪的话。

薄薄的一层雪在白日里还显得精致漂亮,到了晚上,能化成冻透人的温度。
薄雪被温客行的体温暖的化开,又在凉风里冻成一层僵硬覆盖在温客行本就不厚的衣衫上。

暗卫营没有苛待过吃穿,只是厚重衣衫或多或少有碍动作,谁也不知什么时候那多出的两件衣衫就能成为索命的利刃。
温客行也早已习惯,哪怕是冬月,也是两件单薄的衣衫凑活过去。
好在淮南的冬日历来好过,冷也冷不过三五日。

周子舒回来的时候,温客行觉得自己已经被冻僵了。
他哆嗦着磕了一个头,想说句认错谢罚的话,却张不开口。唇齿脸颊的肌肉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,温客行徒劳的试了试,不知道自己到底发没发出声音。
只好苦涩又无奈地笑了笑。

连笑也很勉强,看在周子舒眼里格外地难受。
心尖上被剜拧着似的疼,是恨自己的无能。

然而他看着四周属于周云礼的王府和下人、无数双属于周云礼的眼睛,只是冷声道:"小惩大戒,记得你的本分!再犯绝不轻饶。下去吧。"

说完便不再看他。
只是叛主的耳朵尽职尽责地帮他听着身后的声响。窸窸窣窣摩擦雪地的声音和温客行尽量忍耐过的抽气声、温客行应当是又磕了一个头的砸在雪地上的声音、喑哑的带着颤音的"谢主人宽宥"。

他何时宽宥过他呢?
温客行得了他的青眼和偏宠,在他的放纵下养出的一点跳脱的性子,是他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让他放下心防、劝他不必守着主仆的规矩,而温客行从始至终不过是言听计从罢了。
却将这不守规矩、不知进退的罪名不由分说地冠在他的头上,让他挨着这罪、受着这罚,最后还要听他说谢。

谢什么呢?
谢他这个无能的主子,连护一个手下人的能力都没有吗?

他想起这人刚来的时候,他还自以为是的吩咐过,除了他的吩咐,谁也不许动他。
而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奉若圭臬的温客行还曾因为这话忤逆过叶白衣,心有亏欠的温客行还要求他替自家师父动手。可就算是这样,温客行也确实没有再让别人碰过一根手指头。
到头来却是他自己,守不住他自己说过的话。

周子舒晚上心中不快又不能表露,席间便多喝了几杯,这会儿酒劲儿上来,越发的控制不住情绪,只将一室伺候的下人都赶出屋去,才在小榻上坐下。
才将难过的神色带到脸上,才敢看一看掌心处掐出的血痕。
才敢放任自己回忆温客行一身淋漓的伤。

他其实还未到院门便看到了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一后背的血色。温客行站直时比他还要高上寸许,跪在地上却显得又单薄又可怜。
只规规矩矩的跪着,就让人格外的心疼。
脸上的伤却还要更重,青紫的板花带着血迹。还没罚完,温客行不能也不敢哪怕稍稍处理一下伤处,就带着那些刻着明明白白的羞辱的伤痕,从书院走回来,又跪在人来人往的院子里。

他想,他若是他,他要有多难堪呢?

甚至连难堪也是不允许被表现出来的。
他是这王府的所有物、磨的一把杀人的利器,都不配称作一个"人",又哪里来得难堪呢?
他们只关心他磨得快不快、能不能杀人、会不会误伤了主子,没有人关心过打磨的时候疼不疼,这么薄的刃还禁不禁得起敲打。


周子舒是在下人们都以为他睡了以后,才悄悄翻出去的。

温客行正侧躺在床上睡着。紧簇的眉看着就知道睡得不安生,却在周子舒再要往前一步的时候徒然睁开了眼睛。
眼里一片清醒的杀意,在认出周子舒来的时候才散了去。

温客行撑着身子要起来,被周子舒又眼疾手快的按住,只得跪坐在床上:"主子"。

周子舒从怀里取出大大小小的几个罐子,除了之前给过温客行的白灵,还有其他几个看着就价值不菲的。
止痛的、止血的、祛疤的···瓶瓶罐罐摆了一排。
周子舒取了一点药膏,试探着:"我帮你上一点?"

周子舒其实也是怕的。
他怕在温客行眼里看到怨恨,却也又觉得哪怕是怨他也是该的。

历来对周子舒的赏赐受宠若惊的温客行这次却意外的没有拒绝,只是乖巧的扬了扬脸,将伤痕累累的脸颊送到周子舒的手里。
——同他挨打的时候一样。

周子舒先是摸到了滚烫肿胀的皮肤,而后才看清温客行脸上带着一点安抚似的笑意。

"已经不怎么疼了,"温客行道,"你不要担心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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